深圳文博會期間,熱鬧的鳳凰古村
據(jù)南方日報報道:“聽說這里有涂鴉墻,請問哪里可以看到?”
從去年下半年開始,深圳市寶安區(qū)西鄉(xiāng)街道鐵崗社區(qū)的居民就經常遇到這樣“慕名而來”的游客。不僅如此,茶余飯后,三三兩兩地到涂鴉墻前散步、欣賞、拍照、品論也成為他們生活中的重要部分。
兩年前,鐵崗還只是西鄉(xiāng)眾多普通“老村”中的一個,直到2015年開始,打鐵文藝社的一幫年輕藝術家?guī)е伭虾彤嫻P進駐。2015年和2016年,打鐵文藝社集結一群國內外優(yōu)秀的漫畫家,在鐵崗社區(qū)啟動了“舊樓新顏”涂鴉活動的第一季和第二季,用涂鴉的方式,在鐵崗村的舊樓面畫上品類多樣、形態(tài)各異、色彩繽紛的漫畫,讓舊樓煥發(fā)新的色彩。隨著涂鴉越來越多,鐵崗“漫畫村”的名聲遠播,鐵崗村也呈現(xiàn)出不一樣的生機。
自龍崗的大芬油畫村成功由古村變身藝術聚集群落開始,深圳西部的一些古村落也開始這個探索歷程。從龍華觀瀾版畫村、鰲湖藝術村和最近同樣以涂鴉“吸粉”的上圍村,再到寶安的鳳凰古村及鐵崗村,藝術改造成為這些古村獲得“新生”的共同路徑,而各個古村,也在不同的改造路徑中,或遭遇現(xiàn)實困境,或成功突圍,或陷入瓶頸,或摸索新路,以求早日涅槃重生。
鐵崗村
藝術家自主改造:遭遇多種現(xiàn)實難題
“舊樓新顏”涂鴉活動第一季和第二季加起來,打鐵文藝社已經在鐵崗村繪制了50多幅原創(chuàng)漫畫了,面積近2000平米。從今年初開始,打鐵文藝社上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第三季,準備在下月中的文博會向社會展示,甚至已經想好了“二十四節(jié)氣”等頗具新意的涂鴉主題,吸引更多漫畫家,將鐵崗一步步打造成漫畫家集聚、漫畫產業(yè)鏈完整的“漫畫村”的規(guī)劃也似乎在一步步成型。
可是,這一切卻因為某些原因,不得不暫時擱置。第三季涂鴉將走出鐵崗村,以西灣紅樹林公園作為“主陣地”,尋求文化涂鴉與自然景觀相融合的另一番風味。
“舊樓新顏涂鴉活動”是打鐵文藝社自發(fā)組織的,當初有了這個創(chuàng)意后,打鐵文藝社成員聯(lián)系了當?shù)亟值赖拇迕瘛⒋逦拖嚓P股份公司,提出了給這里的居民樓和街道設施繪制彩色漫畫的想法。西鄉(xiāng)街道辦得知這一想法后,給予了大力支持,街道領導親自出面協(xié)調鐵崗股份公司,還為打鐵文藝社籌集了多種資源,對項目實施了相關補貼,涂鴉活動立即紅紅火火地開展起來。本以為隨著涂鴉活動名氣越來越大,“漫畫村”的想法能快點實現(xiàn)。但沒想到剛剛起步就遇到了許多現(xiàn)實難題,“主要是村民們對未來的發(fā)展方向存在較大分歧”,打鐵文藝社負責人告知記者。
“漫畫村”雖然無法在短時間內成型,但鐵崗村卻通過涂鴉重新受到了社會關注,鐵崗村也成為由藝術家主動發(fā)起,主動探索古村藝術改造的典型案例之一。
不過,記者調查了解到,由于古村藝術改造是一項龐大系統(tǒng)的工程,在藝術家自發(fā)探索古村藝術改造的過程中,這樣那樣的困難總是在所難免。
阿布(音)是一位藝術工作者,很早以前,他就發(fā)現(xiàn),位于石巖的浪心古村有兩個建國初期的大糧倉,如果加以改造,可以成為很好的藝術空間。但是,將這一想法付諸行動之后,他發(fā)現(xiàn),由于糧倉有些年月,期間又經歷了幾十年的行政變遷,糧倉的產權問題變得有些撲朔迷離,這一想法只能被擱置。
當然,由藝術家主動發(fā)起,慢慢形成規(guī)模,再加上政府的適時介入,古村最終突圍的案例也不少,龍崗的大芬油畫村就是其中一個。
大芬村原本只是深圳205國道旁普普通通的小村莊。1989年,一位名叫黃江的香港商品畫經營商來到大芬村,被這里民風的純樸、干部的熱情所吸引,便帶領十幾位畫工來到大芬村,租用了一間民房,開始了當時國內少有的油畫加工、收購、出口的產業(yè)。慢慢地,大芬村的油畫能賣錢的消息傳開了,一些喜歡漂泊的繪畫人員開始聚居到這里,大芬村的油畫漸漸成了一個產業(yè),不僅帶動了油畫以及相關行業(yè)的發(fā)展,還盤活了地方經濟。從1998年開始,龍崗區(qū)對大芬油畫村進行環(huán)境改造,并對油畫市場進行規(guī)范和引導。如今的大芬村,無論是從硬件的布局,還是軟件的配套,都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“油畫村”。
鳳凰古村
政府主導開發(fā):與市場無縫對接仍有距離
說起深圳西部的藝術古村,不能不提寶安福永的鳳凰古村。
鳳凰古村是歷史名人文天祥族裔繁衍地,現(xiàn)有古建筑360座,是廣東省內古建筑最集中、保存最好、面積最大的典型廣府民居建筑群之一。2014年前,由于年久失修,鳳凰古村一度破敗不堪,青苔叢生,許多建筑甚至成為危房。為了保護古村歷史遺跡,2014年1月,中國藝術研究院與寶安區(qū)政府簽約,聯(lián)合在鳳凰古村建設“中國藝術研究院鳳凰創(chuàng)作研究基地”。寶安區(qū)政府主持修繕了鳳凰古村,并連續(xù)3年成為深圳文博會寶安分會場。鳳凰古村成為由政府主導推動的“藝術村落”的典型案例。
為了讓鳳凰古村走上市場化運營之路,寶安又向社會公開征集了鳳凰古村運營機構,規(guī)劃將鳳凰古村打造成“三百弄文化創(chuàng)意產業(yè)園”,在古村中規(guī)劃建設文化藝術巷弄街區(qū)、原創(chuàng)手工藝術飾品淘寶巷弄街區(qū)、禮品手信巷弄街區(qū)、特色體驗式老院落湯泉酒店、精品非遺產業(yè)區(qū)、博物館群、私人藝術館、私人定制奢品館、影視主題區(qū)、娛樂演藝館、特色音樂餐廳、懷舊酒吧等,形成都市懷舊與情景消費體驗互動的場所。
但是,3年過去了,鳳凰古村的運營仍然不盡如人意。一位數(shù)次去過鳳凰古村的市民表示,鳳凰古村給人的感覺最明顯的是“冷清”,商業(yè)機構很少,人流也很少,一座精美的古村落無疑是城市的一道風景,但卻缺少了煙火氣。
在一位深圳城市文化研究者在看來,在藝術村落的改造過程中,政府應該以引導為主!拔艺J為鳳凰古村現(xiàn)狀最大的不足就是缺少人流。鳳凰古村改造的時候,雄心太大,一次性把村里的居民全部遷走了,統(tǒng)一改造全村幾百棟房屋,游客又沒有馬上引流進來,人氣一直起不來。我認為比較恰當?shù)姆绞剑欠制诟脑扉_發(fā)。先選擇一小批建筑進行改造,吸引一些藝術機構和游客,村里也保留一部分居民,讓居民與游客有效互動,氛圍起來之后再進行第二期改造,政府對進駐的藝術家和機構給予一些扶持政策,讓古村慢慢興旺起來。”
鳳凰古村改造完成之后,每年的文博會幾乎都會舉辦一些頗具品味和影響力的展覽,如民間非遺藝術展、民間藝術展等,吸引不少游客前往參展。但是,展覽結束后,鳳凰古村往往又歸于沉寂。對此,該人士認為,短期的展覽并沒有形成鳳凰古村藝術群落的可持續(xù)性,而短時間內政府想引進幾百家藝術工作機構也并非易事,而有些商家和藝術機構進駐之后,因為人氣不足,生意清冷,也可能難以長期經營。
上圍村
合作共贏:建立政府、藝術家與村民三方共識
今年以來,除了鐵崗涂鴉之外,深圳西部還有一座老村因為涂鴉火了,這就是龍華區(qū)觀湖街道上圍村。
與鐵崗村較為單純的涂鴉不同,上圍村從最初始就直奔“藝術村”而去。在開始藝術涂鴉前,已經有20余名藝術創(chuàng)作者與村民簽訂了租房協(xié)議。與鳳凰古村不同,上圍村雖然也有政府這只“無形的手”在推動,但最初始就著重強調了藝術村和藝術家的“市場對接能力”,鼓勵藝術家和社會互動,與市場互動。上圍村正在探索一條古村“藝術化”的新路徑:與藝術結緣,而又不局限于純藝術;重視藝術家資源的聚集,更看重藝術家的創(chuàng)富能力及藝術村與市場的對接;尋求建立政府、藝術家與村民的三方共識,平衡藝術與市場的力量,推動彼此的互動融合。
記者了解到,觀湖街道有計劃統(tǒng)租村民房屋,統(tǒng)一合同格式,統(tǒng)一租房年限和漲價幅度,改變藝術家與村民一一對接的方式,也避免藝術村火了之后房租飛漲,陷入“火了藝術村,走了藝術家”的尷尬境地。在引進藝術家之外,觀湖街道還嘗試促成村民與藝術家的互動與融合,如將村民吸引到藝術涂鴉中來,從看客和房東變成藝術活動的參與者,同時聯(lián)合上圍村民的帶頭人,做村民的思想工作,協(xié)調促成村民與藝術家的租約等。近期,上圍村的藝術家們還計劃做一次展覽,將那些老屋改造前后的圖片進行對比展出,讓村民們看到,藝術的力量給古村帶來的改變,也讓村民認識到,藝術家和村民是一種共生關系,不是簡單的交易關系。
誠然,上圍村成效集合還有待時間的檢驗,但新的嘗試已然令人欣喜。
而放眼深圳,近年來改造較為成功的還有由華僑城集團投資500億元,在布吉甘坑打造的“甘坑客家小鎮(zhèn)”。小鎮(zhèn)原是一大片閑置的老屋,百廢待興。2016年,龍崗區(qū)政府與華僑城集團公司、甘坑生態(tài)文化發(fā)展有限公司等合作開發(fā)甘坑新鎮(zhèn),通過“文化+生態(tài)+旅游+科技+城鎮(zhèn)化”,將甘坑小鎮(zhèn)打造成“中國文創(chuàng)第一鎮(zhèn)”。如今,甘坑小鎮(zhèn)已成深圳最為著名的旅游景點之一,2017年春節(jié)接待游客15萬人。